Chapter28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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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8初戀
初戀，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呢？
一般來說，絕大多數人的初戀都發生在中學甚至小學時代，但是在中國，令絕大多數家長和老師如臨大敵的“早戀”一詞確實阻斷了不少孩子的戀愛感，至少在方優十四年的生命裏，多數時候對男孩子的感情都止於一種有些朦朧的好感，還沒有誰能確切地上升到初戀的高度。
如果沒有真實體會過，大概很難設計出表現這種主題的甜點吧。
“啊啊w(Д)w”優裏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說什麽‘目標成為糕點師的人不需要戀愛’這種話，那就不要給我們出各種愛情相關的題目啊QAQ”
她當然知道動畫裏安利老師完全是為了刺激他們才故意說出的這句話，特別是當年追番的時候，48集剛出來時論壇裏一片嘩然，很多人都覺得安利老師黑化了，萬年潛水的方優目瞪口呆地看著各種激烈的評論，但還是沒參與進去，雖然她在看到安利的各種作為時第一眼就覺得他是故意的，全都是套路。
不過他應該也戀愛過吧，不然也不會做出初戀蛋糕這樣的作品。動畫裏沒出現過青蔥歲月的安利老師，不知道他的學生時代是不是像現在的堅野一樣高冷。畢竟不高冷些的話，很難擺脫法國女孩子熱情的追求啊。但是真的很好奇啊，他的初戀會是什麽樣子呢？
“唉，”收回八卦安利老師的心情，優裏長長地嘆了口氣，“從哪裏才能得到靈感呢？”
“優裏可以問問有戀愛經歷的人啊。”金平糖給出建議，說著還用勺子在空中畫了一個個粉色的愛心光圈。
“智商啊，”優裏扶額，為什麽自己完全沒想到這點呢，“那先去問問甜點王子們吧，堅、呃，堅野這個恐女癥就算了，我還是先問問安堂吧。”
“喜歡的人？”正在料理室練習抹茶餡制作的安堂重覆了一遍她的問題，仔細地想了想回答道，“應該沒有吧，小學時我常常和真在一起，似乎沒有哪個女孩子和我們關系比較親近。”
少年你們倆真的不是青梅竹馬的官配嗎？
“真要說的話，優裏其實算是目前除了家人以外關系最親密的女孩子，畢竟我們是同組的夥伴，”雖然是稍微有點歧義就會變得暧昧的話，但安堂的表現倒是很坦然，“我想，對真來說也是一樣的。”
“那安堂你打算怎麽表現暗戀呢？”優裏好奇地問道。
“其實，我很喜歡一部叫做《好想告訴你》的電影，”安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雖然男生會喜歡這種戀愛的電影挺奇怪的，但是這部電影裏的感情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想通過表現這部電影中的男女主的情感來表達暗戀的主題，一種默默註視著對方、渴望表白又有遲疑的心情。”
好像急死你，啊不，《好想告訴你》恰好也是同時存在於夢色世界中的動漫，安堂看的大概是漫改電影，不過確實，風早翔太和黑沼爽子的雙向暗戀，確實是優裏看過的故事中特別打動人心的一段暗戀，雖然當時她真的快被這個迂回的感情進度急死了（′Д`）
“對啊，除了現實中的戀情，還有虛擬的故事可以參考啊。”優裏恍然大悟，再次為自己最近長期不在線的智商感到捉急。
金平糖托著下巴望著優裏，疑惑地說道：“優裏這次好像有些著急呢。”
身為同伴，安堂也逐漸習慣了優裏這類似考前綜合征的賽前綜合征，安慰道：“雖然這次的主題有些麻煩，但是優裏你也不必太焦慮，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
優裏是在學校的花園裏找到花房的，彼時他正註視著那片玫瑰叢，神色有些覆雜，既有懷念又有悲傷，綠發少年凝望玫瑰時專註的側臉異常精致，讓優裏不得不感慨，這世界上有些人有些場景真的天生就能成為一幅畫。
“玫瑰的花期是在五六月份吧？”優裏走到他身邊，“玫瑰盛開的時候真是漂亮呢。”
“還有一個秘密要告訴優裏，聖瑪麗學院日本分校最初是沒有這片花園的，”花房轉過微笑著說道，“學校的這片玫瑰，當時也是我父親栽種和修剪的。”
“哎？！真的嗎？”動畫裏完全沒提過這個細節（畢竟是作者胡扯的……），優裏以前路過學校的花園時看到過花房和花房老師在這裏，還以為只是因為他們很喜歡玫瑰，沒想到當初種下這片玫瑰的竟然會是花房的父親，不過花房的母親是聖瑪麗學院的花藝教師，花房的父親剛好又是精於玫瑰的園藝家，這其實也不算太巧合。
“五月的爸爸好厲害啊。”咖啡從遠處的玫瑰花叢飛回來說道，金平糖也讚同地點點頭，幸福地躺到一朵玫瑰花上享受著花香，臉微紅，像是喝酒後的微醺，看在優裏眼中還真有些《紅樓夢》中湘雲醉臥芍藥叢的嬌憨。
“不知道你父親種下這片玫瑰的時候，是不是想著，想要讓花房老師和你就算是在學校裏也能看到你們一家人最喜歡的玫瑰，這樣的話，就算他不在這裏，你們也會在聖瑪麗的玫瑰盛開時想起他？”優裏看著盛放著的玫瑰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馥郁的玫瑰花香圍繞著他們。
“大概是的吧，”花房望著這片玫瑰叢，“父親走的時候是冬天，這片玫瑰，就是在那一年種的。我那時並不知道這些，母親後來告訴我，父親他一直希望等到我考入聖瑪麗學院，玫瑰花開的時候，再給我這個驚喜。”
但是他並沒有等到這個機會。
“那時母親帶我逛過聖瑪麗學院，路過過這裏，玫瑰還沒開，莖也很矮，一看就是才種下的，”花房的聲音有些飄忽，似乎想起了什麽，輕笑道，“但是優裏你看，現在，它已經長得這麽高了，盛開的玫瑰也這麽繁茂，就算種它的人已經離開了，花還是在繼續生長，繼續盛放，並不會為人世的感情而有所牽絆。”
這時她莫名想起了語文課的文章。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當時哥哥在痛苦地背誦第二天要過關的《項脊軒志》，拉上她聽他背看哪裏有錯處，方優手裏拿著方鋮的高中語文課本，頭疼地聽著他結結巴巴地背誦，眼睛一掃到末句時，心裏一動，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
就像是她做史鐵生《合歡樹》的閱讀題時，看著那篇文章，看到後半篇的樹影與樹，看得胸口悶悶的心裏眼裏都在發酸一樣。
“因為人有寄托，所以感情和回憶不會隨著逝者的離開而消失，”糟糕啊，怎麽說話又有些鼻音，深吸一口氣，優裏繼續把話說完，“就算會傷懷，可是有一份寄托，還是幸福的吧。有寄托的話，還可以將無處可訴的情深傾註到寄托之物裏，連寄托都失去的話，就只能深陷在記憶裏自傷，空蕩蕩的，還不如擁有能用以寄托的可觸碰之物。”
花房，在這點上，你還是比我幸福啊，
就算物是人非，至少你還有可懷念之物，可悼念之地。
而我卻什麽也沒有。
花房沈默了一會，然後笑著說道：“謝謝你，優裏。”
哎？謝我什麽？優裏有些懵。
“我想我知道這次比賽我該怎麽做了。”
……他們剛剛有討論過比賽的事情嗎？優裏覺得自己智商又下線了，說起來她突然記不起花房的題目了……
“那麽，我先去料理教室練習了。”
“嗯，再見，加油哦。”
雖然腦子暈暈的有點摸不清狀況，優裏還是淡定地和花房道別，但是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
——(⊙o⊙)…是什麽來著？
等到花房和咖啡走遠了，優裏看向還躺在玫瑰上睡得正甜的金平糖，有些猶豫是叫醒她還是等她在這裏再睡一會，想了想，優裏正打算坐到那邊的椅子上等一會，金平糖卻睜開眼睛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因為剛睡醒還有些迷糊，聲音也比平時還要軟軟糯糯的：“優裏你已經問過花房初戀的感受了嗎？”
“啊！”她最開始可是為了問這個問題才跑來找花房的啊！這可真像是……明明是為了某件事才拿起手機……結果直到放下手機都沒記起這件事的感受ORZ……
“太急躁的話，會適得其反的。”看到在床上裹著被子滾來滾去的優裏，加奈有些擔心地勸道。
“我知道時間還多，但是我真的慌，”優裏沒什麽精神地說道，“現在不要說具體的東西了，我連主題要怎麽表現都不知道，滿腦子都是別人的作品。”
一方面，安利老師的初戀蛋糕實在太優秀，她想來想去都覺得繞不開草莓和初戀的影子。
另一方面，她自己又繞不開劇情的限制，始終還是缺乏信心。
優裏害怕，自己成為拖後腿的那一個。
比任何人都害怕。
“如果，這對優裏來說是太困難的題目，那我來說說我的想法吧，”加奈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嘆了一口氣，然後看著優裏說，“也許我的心情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是，如果說出來會對你有所幫助的話，我會希望我的經歷能幫助到優裏。”
“優裏，我喜歡安堂君，他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
哎……？優裏瞪大了眼睛，加奈一直是比較偏內向靦腆的人，哪怕是在只有她們兩個人在時優裏偶爾用安堂的事情打趣她，加奈也會特別害羞，雖然默默關註著安堂，但是也從來沒有很明確地承認過，即使是在面對優裏的時候。
“所以……加奈是什麽時候真正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呢？”她朦朦朧朧地感覺到了一個點，如果是初戀，那是怎樣確定的這就是戀愛，而不是友情，不是仰慕，不是感動？
“優裏你，果然從來沒有喜歡過哪個男孩子吧，”加奈想了想，然後說道，“真要說的話，在遇到他之前，我的理想型並不是這樣的。”
“理想型？”在日本並不流行早戀的說法，家長反而會覺得學生時代的戀愛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而且作為畢業紀念類似同學錄的紀念簿裏甚至有專門的理想型一欄，優裏以前基本上都是順手填喜歡的二次元人物或者明星。
“我還記得那時候填的一直是陽光開朗的運動員類型，”加奈繼續說道，“可是等真正遇到喜歡的人的時候，其實不會再想起喜歡的類型是什麽，一種並不存在任何規則或者標準，只有那個人是規則的感覺。就好像你無法很具體地說出究竟是什麽時候從冬天變到春天的，因為哪怕是有一個具體的日子，每一年每一時刻每個地方的變化也是不同的。可是有一天，當你走出房間，看到樹枝上嫩綠的新芽，忽然有一陣微風攜著不知道來自哪裏的花香吹過來時，你不會去算今天是幾月幾號，不會去看現在的溫度是多少度，只是很突然地就有了這樣的感慨：春天來了。大概就是，心的直接感受比大腦的推理判斷還要更先一步認識到這一切。”
“這是混雜著暗戀和初戀的心情，我也說不出真正屬於初戀的特別的地方在哪裏，只是在意識到喜歡的時候，確實已經喜歡了，一種非常微妙的又難以用言語表達的感受。也許那個瞬間只是剛開學時他溫柔地扶我起來的時候，而在你第一次和我開玩笑時，我還並不能完全肯定，因為我之前沒有對哪個男孩子有過這樣的感覺。我既渴望和他有更多的接觸，卻又不敢和他有更多的接觸，只是我明白，我希望像他一樣努力，進步到可以和他比肩，因為一個人的存在，我希望自己也能變得更好，”加奈繼續說道，“我看了那些被你否定的設想，如果兩情相悅，初戀確實是像草莓一樣甜蜜的感受，但即使只是一個人的初戀，即使只是遠遠地看著，即使難以得到更多的回應，也會因為這種心動感而雀躍歡喜。割舍掉所有關於暗戀的苦澀或者相戀的甜蜜，都還剩下緊張的期待，就像……蘋果一樣。”
“連心酸的部分，都帶著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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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呢？
一般來說，絕大多數人的初戀都發生在中學甚至小學時代，但是在中國，令絕大多數家長和老師如臨大敵的“早戀”一詞確實阻斷了不少孩子的戀愛感，至少在方優十四年的生命裏，多數時候對男孩子的感情都止於一種有些朦朧的好感，還沒有誰能確切地上升到初戀的高度。
如果沒有真實體會過，大概很難設計出表現這種主題的甜點吧。
“啊啊w(Д)w”優裏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說什麽‘目標成為糕點師的人不需要戀愛’這種話，那就不要給我們出各種愛情相關的題目啊QAQ”
她當然知道動畫裏安利老師完全是為了刺激他們才故意說出的這句話，特別是當年追番的時候，48集剛出來時論壇裏一片嘩然，很多人都覺得安利老師黑化了，萬年潛水的方優目瞪口呆地看著各種激烈的評論，但還是沒參與進去，雖然她在看到安利的各種作為時第一眼就覺得他是故意的，全都是套路。
不過他應該也戀愛過吧，不然也不會做出初戀蛋糕這樣的作品。動畫裏沒出現過青蔥歲月的安利老師，不知道他的學生時代是不是像現在的堅野一樣高冷。畢竟不高冷些的話，很難擺脫法國女孩子熱情的追求啊。但是真的很好奇啊，他的初戀會是什麽樣子呢？
“唉，”收回八卦安利老師的心情，優裏長長地嘆了口氣，“從哪裏才能得到靈感呢？”
“優裏可以問問有戀愛經歷的人啊。”金平糖給出建議，說著還用勺子在空中畫了一個個粉色的愛心光圈。
“智商啊，”優裏扶額，為什麽自己完全沒想到這點呢，“那先去問問甜點王子們吧，堅、呃，堅野這個恐女癥就算了，我還是先問問安堂吧。”
“喜歡的人？”正在料理室練習抹茶餡制作的安堂重覆了一遍她的問題，仔細地想了想回答道，“應該沒有吧，小學時我常常和真在一起，似乎沒有哪個女孩子和我們關系比較親近。”
少年你們倆真的不是青梅竹馬的官配嗎？
“真要說的話，優裏其實算是目前除了家人以外關系最親密的女孩子，畢竟我們是同組的夥伴，”雖然是稍微有點歧義就會變得暧昧的話，但安堂的表現倒是很坦然，“我想，對真來說也是一樣的。”
“那安堂你打算怎麽表現暗戀呢？”優裏好奇地問道。
“其實，我很喜歡一部叫做《好想告訴你》的電影，”安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雖然男生會喜歡這種戀愛的電影挺奇怪的，但是這部電影裏的感情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想通過表現這部電影中的男女主的情感來表達暗戀的主題，一種默默註視著對方、渴望表白又有遲疑的心情。”
好像急死你，啊不，《好想告訴你》恰好也是同時存在於夢色世界中的動漫，安堂看的大概是漫改電影，不過確實，風早翔太和黑沼爽子的雙向暗戀，確實是優裏看過的故事中特別打動人心的一段暗戀，雖然當時她真的快被這個迂回的感情進度急死了（′Д`）
“對啊，除了現實中的戀情，還有虛擬的故事可以參考啊。”優裏恍然大悟，再次為自己最近長期不在線的智商感到捉急。
金平糖托著下巴望著優裏，疑惑地說道：“優裏這次好像有些著急呢。”
身為同伴，安堂也逐漸習慣了優裏這類似考前綜合征的賽前綜合征，安慰道：“雖然這次的主題有些麻煩，但是優裏你也不必太焦慮，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
優裏是在學校的花園裏找到花房的，彼時他正註視著那片玫瑰叢，神色有些覆雜，既有懷念又有悲傷，綠發少年凝望玫瑰時專註的側臉異常精致，讓優裏不得不感慨，這世界上有些人有些場景真的天生就能成為一幅畫。
“玫瑰的花期是在五六月份吧？”優裏走到他身邊，“玫瑰盛開的時候真是漂亮呢。”
“還有一個秘密要告訴優裏，聖瑪麗學院日本分校最初是沒有這片花園的，”花房轉過微笑著說道，“學校的這片玫瑰，當時也是我父親栽種和修剪的。”
“哎？！真的嗎？”動畫裏完全沒提過這個細節（畢竟是作者胡扯的……），優裏以前路過學校的花園時看到過花房和花房老師在這裏，還以為只是因為他們很喜歡玫瑰，沒想到當初種下這片玫瑰的竟然會是花房的父親，不過花房的母親是聖瑪麗學院的花藝教師，花房的父親剛好又是精於玫瑰的園藝家，這其實也不算太巧合。
“五月的爸爸好厲害啊。”咖啡從遠處的玫瑰花叢飛回來說道，金平糖也讚同地點點頭，幸福地躺到一朵玫瑰花上享受著花香，臉微紅，像是喝酒後的微醺，看在優裏眼中還真有些《紅樓夢》中湘雲醉臥芍藥叢的嬌憨。
“不知道你父親種下這片玫瑰的時候，是不是想著，想要讓花房老師和你就算是在學校裏也能看到你們一家人最喜歡的玫瑰，這樣的話，就算他不在這裏，你們也會在聖瑪麗的玫瑰盛開時想起他？”優裏看著盛放著的玫瑰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馥郁的玫瑰花香圍繞著他們。
“大概是的吧，”花房望著這片玫瑰叢，“父親走的時候是冬天，這片玫瑰，就是在那一年種的。我那時並不知道這些，母親後來告訴我，父親他一直希望等到我考入聖瑪麗學院，玫瑰花開的時候，再給我這個驚喜。”
但是他並沒有等到這個機會。
“那時母親帶我逛過聖瑪麗學院，路過過這裏，玫瑰還沒開，莖也很矮，一看就是才種下的，”花房的聲音有些飄忽，似乎想起了什麽，輕笑道，“但是優裏你看，現在，它已經長得這麽高了，盛開的玫瑰也這麽繁茂，就算種它的人已經離開了，花還是在繼續生長，繼續盛放，並不會為人世的感情而有所牽絆。”
這時她莫名想起了語文課的文章。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當時哥哥在痛苦地背誦第二天要過關的《項脊軒志》，拉上她聽他背看哪裏有錯處，方優手裏拿著方鋮的高中語文課本，頭疼地聽著他結結巴巴地背誦，眼睛一掃到末句時，心裏一動，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
就像是她做史鐵生《合歡樹》的閱讀題時，看著那篇文章，看到後半篇的樹影與樹，看得胸口悶悶的心裏眼裏都在發酸一樣。
“因為人有寄托，所以感情和回憶不會隨著逝者的離開而消失，”糟糕啊，怎麽說話又有些鼻音，深吸一口氣，優裏繼續把話說完，“就算會傷懷，可是有一份寄托，還是幸福的吧。有寄托的話，還可以將無處可訴的情深傾註到寄托之物裏，連寄托都失去的話，就只能深陷在記憶裏自傷，空蕩蕩的，還不如擁有能用以寄托的可觸碰之物。”
花房，在這點上，你還是比我幸福啊，
就算物是人非，至少你還有可懷念之物，可悼念之地。
而我卻什麽也沒有。
花房沈默了一會，然後笑著說道：“謝謝你，優裏。”
哎？謝我什麽？優裏有些懵。
“我想我知道這次比賽我該怎麽做了。”
……他們剛剛有討論過比賽的事情嗎？優裏覺得自己智商又下線了，說起來她突然記不起花房的題目了……
“那麽，我先去料理教室練習了。”
“嗯，再見，加油哦。”
雖然腦子暈暈的有點摸不清狀況，優裏還是淡定地和花房道別，但是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
——(⊙o⊙)…是什麽來著？
等到花房和咖啡走遠了，優裏看向還躺在玫瑰上睡得正甜的金平糖，有些猶豫是叫醒她還是等她在這裏再睡一會，想了想，優裏正打算坐到那邊的椅子上等一會，金平糖卻睜開眼睛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因為剛睡醒還有些迷糊，聲音也比平時還要軟軟糯糯的：“優裏你已經問過花房初戀的感受了嗎？”
“啊！”她最開始可是為了問這個問題才跑來找花房的啊！這可真像是……明明是為了某件事才拿起手機……結果直到放下手機都沒記起這件事的感受ORZ……
“太急躁的話，會適得其反的。”看到在床上裹著被子滾來滾去的優裏，加奈有些擔心地勸道。
“我知道時間還多，但是我真的慌，”優裏沒什麽精神地說道，“現在不要說具體的東西了，我連主題要怎麽表現都不知道，滿腦子都是別人的作品。”
一方面，安利老師的初戀蛋糕實在太優秀，她想來想去都覺得繞不開草莓和初戀的影子。
另一方面，她自己又繞不開劇情的限制，始終還是缺乏信心。
優裏害怕，自己成為拖後腿的那一個。
比任何人都害怕。
“如果，這對優裏來說是太困難的題目，那我來說說我的想法吧，”加奈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嘆了一口氣，然後看著優裏說，“也許我的心情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是，如果說出來會對你有所幫助的話，我會希望我的經歷能幫助到優裏。”
“優裏，我喜歡安堂君，他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
哎……？優裏瞪大了眼睛，加奈一直是比較偏內向靦腆的人，哪怕是在只有她們兩個人在時優裏偶爾用安堂的事情打趣她，加奈也會特別害羞，雖然默默關註著安堂，但是也從來沒有很明確地承認過，即使是在面對優裏的時候。
“所以……加奈是什麽時候真正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呢？”她朦朦朧朧地感覺到了一個點，如果是初戀，那是怎樣確定的這就是戀愛，而不是友情，不是仰慕，不是感動？
“優裏你，果然從來沒有喜歡過哪個男孩子吧，”加奈想了想，然後說道，“真要說的話，在遇到他之前，我的理想型並不是這樣的。”
“理想型？”在日本並不流行早戀的說法，家長反而會覺得學生時代的戀愛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而且作為畢業紀念類似同學錄的紀念簿裏甚至有專門的理想型一欄，優裏以前基本上都是順手填喜歡的二次元人物或者明星。
“我還記得那時候填的一直是陽光開朗的運動員類型，”加奈繼續說道，“可是等真正遇到喜歡的人的時候，其實不會再想起喜歡的類型是什麽，一種並不存在任何規則或者標準，只有那個人是規則的感覺。就好像你無法很具體地說出究竟是什麽時候從冬天變到春天的，因為哪怕是有一個具體的日子，每一年每一時刻每個地方的變化也是不同的。可是有一天，當你走出房間，看到樹枝上嫩綠的新芽，忽然有一陣微風攜著不知道來自哪裏的花香吹過來時，你不會去算今天是幾月幾號，不會去看現在的溫度是多少度，只是很突然地就有了這樣的感慨：春天來了。大概就是，心的直接感受比大腦的推理判斷還要更先一步認識到這一切。”
“這是混雜著暗戀和初戀的心情，我也說不出真正屬於初戀的特別的地方在哪裏，只是在意識到喜歡的時候，確實已經喜歡了，一種非常微妙的又難以用言語表達的感受。也許那個瞬間只是剛開學時他溫柔地扶我起來的時候，而在你第一次和我開玩笑時，我還並不能完全肯定，因為我之前沒有對哪個男孩子有過這樣的感覺。我既渴望和他有更多的接觸，卻又不敢和他有更多的接觸，只是我明白，我希望像他一樣努力，進步到可以和他比肩，因為一個人的存在，我希望自己也能變得更好，”加奈繼續說道，“我看了那些被你否定的設想，如果兩情相悅，初戀確實是像草莓一樣甜蜜的感受，但即使只是一個人的初戀，即使只是遠遠地看著，即使難以得到更多的回應，也會因為這種心動感而雀躍歡喜。割舍掉所有關於暗戀的苦澀或者相戀的甜蜜，都還剩下緊張的期待，就像……蘋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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